“阿毗达摩”的意思是殊胜的法、上等的法,但这并不等于说“阿毗达摩”所讲的法比佛陀在经藏里讲的法更殊胜、更上等,而是说“阿毗达摩”是用一种严密、系统的方法来分析和组织诸法。法还是法,只不过“阿毗达摩”对诸法进行归纳、统合而已。
学习阿毗达摩 (论藏) 那是为了理解更为深奥、精细的佛法。如果研读经典 (经藏Sutta) ,就不会看到像在阿毗达摩中那样对深奥的心路过程的详细阐释,能阐释比经典中的佛法更深入更详尽的精细层面。我们学习是为了了解“现在的究竟實相”是什么,必须学习去觉知当下正出现的“法”的真相,如果不这样,那么阿毗达摩就只是书本上的文字,但却不知道“现在”这一刻所呈现的是什么法。
比如,在当下,有一个“看”的心生起了一刹那,真正地“看”只是一刹那的心。当在看之前先有一个色尘所缘碰触到眼睛里的净色,成为眼识心生起知道那个色所缘的因缘条件,然后在意门显现出来的现象。而当那个“看”的心灭去时,必然会有另一个心紧接着生起,因为心是一刹那接着一刹那地生灭的。当这个心彻底灭尽时,它便成为下一个心生起的因缘。这样推溯回去,心的寿命其实是无法计数的,因为它一直这样刹那刹那地生灭延续着。
“看”的心生起后随即灭去,然后下一个心生起,它认知的是同一个通过眼净色显现的所缘,也就是同样的那个色法。但这个心本身并不知道,即使是喜欢、不喜欢,或者各种烦恼的生起与执取,都是在“看见”后接着的三个心识刹那灭去后生起的。那么,如何才能知道这些真相呢?这就是阿毗达摩所要揭示的内容。如果真正理解了佛法,就会明白根本就没有一个“自我”的存在。正念与觉知只有在当智慧正确地理解了通过听闻而来的佛法时生起。
因为一旦谈到心,比如以贪为根的心 (贪根心) ,这种心伴随着非常强烈的执着,但总结起来有八种类型,其中有些是与邪见一起生起的,有些则不是。我们学习是为了知道“现在是什么”——必须学习去觉知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情。如果不是这样,那么阿毗达摩就只是书本上的文字,我们去考试,得到分数,但却不知道“现在”正在发生的是什么法。
如果真正理解了佛法,肯定不会到特定地方以特殊的方式去作所谓的修行,因为根本就没有一个“我在修行”的存在。佛陀教导的是正确地理解,而且不是强迫性的。
听众:但是大多数人是抱着寻求平静的心态去练习禅修的,或者以为通过修持就能理解佛法。
老师:你要理解什么?一开始你根本不知道要理解什么。但佛陀是觉悟者,证悟了所有存在的事物的生灭无常和无自我的真相,修行场所到底有没有遵循佛教的教法,要看教导的是否正确。
听众:但练习禅修也确实能让一些人获得平静。
老师:那所谓的“平静”是什么呢?
听众:就是当坐下来修定的那段时间会平静,能保持宁静专注在某个东西上。
老师:那“宁静”又是什么?是怎么个宁静法?
听众:就是坐着修习佛法。
老师:是什么宁静?
听众:心。
老师,心无法静止不动。心生起后就灭去。心的能力就是识知、认知,心生起时一定会知晓一个目标,这才是心;如果不能知晓,那就不是心。因此,当心静止时,它其实一直在生起又灭去。从早晨到现在的每一个心识刹那都已经灭去,什么都不会剩下。佛陀说过:“诸法无我。”一些修行场所的修行却明显主张有“我”,对吗?所以,修行者对此必须正确理解。所谓的“平静”,也不一定真的就是平静,因为如果真的平静,那它必须有伴随着智慧,那种平静才能显现出来。
听众:对。
老师:佛陀说,智慧有不同的层次。听闻层面的智慧,是对佛陀教法的了解。法是真实存在的,有因缘条件才生起才显现,然后就灭去,法不在任何人的控制之下,谁也无法让它生起,这就是无我。当有错误见解时,就会执着于那个错误的看法,也会照着错误的见解去修行。所以说,如果智慧生起了,对于无我就不会动摇,能在不善法生起时,不会认为是“我”,贪欲生起时,也不会认为是“我”,明白那只是法。种种错误的见解,只要智慧知道那是错的,就能舍弃。
如果能够了解真相,也就是当智慧被培育到一定程度后,就会逐渐放下“这是我”的执着,越来越确信“这不是我所能够期待或控制的”。就像听到声音时,声音的响起並不需要期待就听到,同样地,智慧也是通过不断培育,而后自然地觉知到正在呈现的法,并没有因为期待而产生。这就是更清晰地认识到“无我”。